「我空虛,我寂寞,我凍……  中七甲   五月(筆名)

 

我又是獨個兒倚在天台,唱著這首熟悉的歌。然而,打從樂曲一起,至今,亦未曾熱鬧過。正如我的一生,也只是孤單隻影,真有詩人李白《月下獨酌》所說一般,「花間一壺酒,獨酌無雙親,舉杯邀明月,對影成三人。」倚在天台的我,手執著生力啤酒,不是味道的灌著,低頭呆望地上一罐罐已被我踐踏得醜陋不堪的罐,我開始看得入神。

看到這些東歪西倒的罐子,頓然想起自己的處境:得不到別人的重視、我說的話,我提的意見,朋友們不加理會。他們認為我的那套做人原則太過落伍,與潮流脫節,尤其是我的一身裝束,簡直駭人,所以我被他們所孤立。

 

痛苦的學生生涯已過,一心以為投入社會工作以後,認識一班新同事,他們會接納自己,不致被人排斥。怎料一如以往,公司職員認為我的地位尊崇,貴為公司的人事部主管,應與他們保持距離,否則會引來話柄。而上層方面又向我施加壓力,多番問及我公司職員的表現是否稱職?我與同事的關係如何?這等等的問題,也使我感到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

回到家,我的煩惱似乎未能解開,與父母性格上合不來,使我自小已很反叛。他們永遠不明白我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家,而不是物質上的賜予。到底父母也是不明白自己的想法,每當他們看到失落的我,乖巧的倚在天台之時,他們只懂把數張金黃色的鈔票放在我的案頭上。他們想用金錢來利誘我,他們以為我失落的根源,在於物質上的缺欠。但其實這些鈔票,我併沒有使用過,只是摺成一隻隻的紙鶴,藏於衣櫃內,一隻一隻仔細的收藏,當中還有我的喜與悲,也一併珍藏在一起。如今,已霸佔了我一室的櫃子。

 

「不識歌者苦,但傷知音稀。」又有誰能明白自己失落的源頭呢?

 

現在,我只好對著腳下的倒影,搖頭問好!

 

 

(原文於九九年九月十四日刊登於星島陽光校園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