異想天開
6A 譚嘉怡

  五年了,這樣就五年了。在這段漫長的歲月,我嚐盡了一切的辛酸,日子過那麼苦也全拜他所賜。

  從小到大,他都對我疼愛有加、呵護備至。他待我有如掌上明珠,每天下班後,必定會立刻回家,急不及待想抱著我這個小公主。儘管我是何等橫蠻霸道,他總是會遷就著我,從不會逆我意思。雖然我們只是草根階層,生活並不富裕,但日子是過得十分開心寫意。

  那年我十二歲,他的生意好轉,我們的生活富足起來,住的是私人樓宇,吃的不再是粗茶淡飯,生活所需應有盡有,但我卻反而覺得空虛、落寞、孤寂。他要打理剛上軌道的生意,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躲在辦公室裡,對外界的事物不聞不問,就連我的事也變得漠不關心了。曾經有一次,我發高燒,燒得很厲害,差點就要掉了性命。媽媽不停打電話到公司找他,但他的秘書以他正在開會為理由,拒絕聯絡他。我感到絕望,他變了,他真的變了,他不再是那個滿臉笑容、愛護妻兒的「慈父」。忽然之間,有一道無形的牆隔在我們之間,我再也進入不了他的世界,了解不到他的所想所感。我直覺到他與我的距離愈來愈遠,是那麼的遙不可及,就連媽媽也意識到他的改變。其實媽媽也挺可憐的,什麼事也往肚裡吞,「啞子吃黃蓮,有苦自己知」,目的只為維繫這個家。但無論她怎樣啞忍、飲泣,始終逃不過離婚的命運。這個曾經完美、曾經快樂的家,終歸也要四分五裂。

  我選擇了跟隨媽媽生活,其實跟隨誰又有何關係呢?反正他們都要為口奔馳,最終都是剩下我一人,跟誰又有何分別呢?我習慣獨個兒生活就是了,什麼家不家,還不是一個度宿的地方而已,說它是旅店可能會更貼切呢!我與他很少見面,這麼也不打緊,只要他有錢給我便行了,反正見到他,我都感覺不到父愛,何不要求一些更實際的東西呢?

  如果十二歲那年,他沒有發跡,我們一家依然清茶淡飯、粗衣麻布過日子,這個家會不會弄至如斯田地呢?我常常異想天開:時光如果真的可以倒流的話,我不要七十年那麼久,五年,只要五年便足夠了。小時候的我很渴望快點長大;現在,我反而想變回小女孩----一個無憂無慮、天真爛漫、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幸福小女孩。而在我身旁的他,就仍然是一個慈父;他殷切地抱著我,在不停地團團轉……